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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俠_0

更新時間:2024-05-17 16:06:17 來源:互聯網 作者:網友網民

白嘯天擺一擺手,道:“你起來,外公問你,這幾人如何處置?”

華云龍聞言起立,道:“這些人是‘玄冥教’的屬下,心腸太毒,龍兒想……”

目光瞥見仇華等人的形象,立知穴道被制,下面的話,再也說不出口。

白嘯天“嗯”了一聲,道:“你父親單人獨劍,闖蕩江湖,當年的武功并不可恃,但連外公也對他刮目相看,你知道那是什麼緣故?”

白嘯天對于這位外孫,平日極爲寵愛,此刻好象存心教導一番,講起話來,神態肅穆,語氣峻嚴,華云龍擡眼一望,不覺心頭一凜,大感意外。

白嘯天將頭一點,自己接道:“你父親氣度恢宏,堅忍不拔,小節不拘,大節不茍,縱然面對殺父的仇人,他也能不亢不卑,量力行事,一生之中,不傷無辜,更不殺失去抗力之人,因之,便連他的死敵,也對他敬畏三分……”

講到這里,華云龍已知他外公意之所指,身子一躬,垂手接道:“龍兒不知這幾人穴道受制……”

白嘯天擺一擺手,截口道:“你不必講,爲人該當研幾于微,心意初動,正者便正,邪者已邪,是非之機,正在此分際,你不察實況,意氣用事,如非外公現身喝阻,如今的結果怎樣?”

華云龍無辭以對,躬身唯唯。

白嘯天繼續說道:“外公早就來了,一切都已瞧得清楚,你行險弄巧,妄稱機鋒,縱有幾分仁厚之性,與你父親相去太多。唉!我不知你那祖母爲何放心讓你出來?”

他講來講去,縱然立意規誡他的外孫,但那溺愛的情意,終是難以掩飾。

華云龍本性佻達,一聽他外公語氣轉緩,立即擡起頭來,眉目軒動,道:“外公,您不知道,龍兒這次外出,正是奉祖母之命……”

白嘯天壽眉一皺,揮手道:“這事回頭再講,你說這幾人究竟如何處置?”

華云龍不在意地道:“放走算啦!”

白嘯天微微一笑,道:“你不追究‘玄冥教’的詳情了?”

華云龍道:“龍兒想通了,一個小小頭目,所知也是有限。”

白嘯天道:“他不是‘玄冥教’教主的首徒麼?”

華云龍道:“首徒也是一樣。那‘玄冥教主’隱身不出,差遣徒衆掀風作浪,那里會將機密大事讓他們知道,說不定尚有各種限制告誡門下,便是嚴刑逼供,怕也問不出所以然來,龍兒要自己設法去查。”

白嘯天聞言之下,哈哈大笑,手捻頦下三咎白須,道:“嗯!難得你心思縝密,又有這份志氣,外公就替你放人了。”

轉過身軀,屈指連彈,解開了九人穴道,峻聲接道:“速離洛陽。若敢延宕,再與老夫相遇,定必重責,去吧!”

仇華聞得祖孫二人談話,早知紫袍老人的身份,那里還敢逗留不去,穴道一解,彼此揀起地下的兵刃,狠狠瞧了華云龍一眼,場面話也未交代一句,相繼出了廳門,如飛奔去,眨眼便已不見。

這些人離去以后,華云龍臉龐一轉,笑嘻嘻目注白嘯天道:“啊!我知道了。”

白嘯天訝然回顧,道:“你知道什麼?”

華云龍道:“司馬叔爺的靈柩,一定是外公移走了。”

白嘯天微微一笑,伸手撫一撫他的頭頂,道:“乖孫聰明,司馬大俠夫婦的靈柩,確是外公移去郊外白馬寺,交予慈航大師照料了。”

華云龍惑然問道:“慈航大師何許人?”

白嘯天道:“你知道慈云大師麼?”

華云龍將頭一點,道:“知道,他是爺爺的同道好友。”

白嘯天道:“慈航便是慈云的師兄,是外公的方外之交。”

原來白嘯天自子午谷一戰,“神旗幫”大敗虧輸,九曲掘寶,又仰仗華天虹甚多,此后長女招贅彭拜,次女下嫁華天虹,這兩位女婿都是俠義道的翹楚,加上他夫人許紅玫德儀俱備,一片佛心,時時勸他息事甯人,茹保天年。他在灰心喪志之余,便也習經禮佛,常與方外之人來往,藉以排遣壯志未酬

大俠_0

的愁懷,后來孫輩疊出,享盡天倫之樂,而俠義之士,均是不念舊惡、胸懷坦蕩之人,交往日久,也覺心懷舒坦,與往日勾心斗角、爾虞我詐大是不同。因之近年以來,不但與文太君等親友之間時相往來,便連性情也已大改,儼然成了德藝兼備的武林隱者,與慈航、慈云等方外之人,更是誼勝莫逆、交非泛泛。

如若不然,仇華等人遇上他,那便休想安然離去了。

華云龍聽他外公說出慈航大師的來歷,心頭一寬,道:“原來是頭陀爺爺的師兄,龍兒倒是應該前去拜見一番。”

白嘯天微微一笑,道:“你幾時也學會守禮了?”

華云龍臉上一紅,撤賴道:“外公只當龍兒永遠長不大麼?”

白嘯天哈哈大笑,道:“好!好!你長大了,長大了。不過……外公倒是希望你永遠不要長大。”

他話聲微微一頓,語鋒一轉,接著問道:“看清形,你好像奉命而來,是爲司馬大俠的命案麼?”

華云龍愕然道:“是啊!您不知道?”

白嘯天笑道:“外公豈有先知之明,我是路過洛陽,傍晚才到,原想拜訪故人,敘敘舊情,不料你司馬叔爺卻已作古。我見門庭冷落,靈柩之中散發著毒藥氣味,地下的塵土上,又有打斗的痕跡,再見司馬大俠夫婦喉間齒痕歷歷,便知他夫婦遇害之后,復被敵人布作陷阱,暗算前來吊祭之人,因之就將靈柩移走了。”

華云龍暗暗忖道:外公的經驗、閱歷畢竟比我強多了,我到現在始才想到,他老人家神自如電,一眼便知詳情,而且斷然作了安排。

白嘯天頓了一下,又道:“龍兒,你來洛陽多久啦?”

華云龍道:“昨日方到。”

白嘯天問道:“可曾找到有力的缐索?”

華云龍道:“缐索便是剛才那仇華。”

白嘯天白眉一蹩,道:“那……缐索豈不中斷啦!”

華云龍毫不在意,道:“不要緊,龍兒再找。”

他講這話平平淡淡,好似信口而出。

可是,白嘯天聽了,只覺得他這位外孫爽朗豪邁,隨和之中,另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力量,不覺捻須微笑,暗暗忖道:這孩子剛毅果決,雍容大度,機智敏銳,善體人意,好好琢磨,將來怕不是領袖群倫的人?

白嘯天這樣一想,心頭大爲寬慰,頓時朗聲道:“龍兒,走啦,跟外公到白馬寺去。”

華云龍微一猶豫,道:“不行啊!我的馬匹行囊都在客棧呢!”

白嘯天頓了一下,揮一揮手,道:“那也行,咱們便去客棧聚上一聚。”

身子一轉,領先離開了大廳。

華云龍不知他外公爲何興致特佳,但因與外公暌違日久,孺慕之情極殷,當下也不去想,急行幾步,挽住白嘯天的手臂,蹦蹦跳跳著隨伴而行。

回到客棧,華云龍吩咐店家整理酒菜,祖孫二人梳洗過后,便在上房飲酒談心。

白嘯天顯然別有用意,他是有意要將華云龍琢磨一番了。

他首先問起華云龍奉命離家的經過,然后又問起來到洛陽以后的種種遭遇。

華云龍不厭其煩,也都一一說了。

白嘯天微笑諦聽,一句不漏,華云龍講完以后,忽然攤開左掌,往前一伸,道:“外公,龍兒旁的都不在意?只有娘在龍兒掌心刺下這一個‘恨’字,不知是何用意?”

白嘯天朝他左掌瞥了一眼,道:“你對這一點很介意麼?”

華云龍眉頭一皺,道:“不是龍兒介意,而是此舉太無意義……”

白嘯天截口道:“你那祖母大有須眉氣概,我也自嘆弗如,她吩咐做的事情,哪里會沒有意義。”

華云龍雙眉一軒,道:“什麼意義啊?娘與奶奶,都說不是恨我,我就是想不出其中的意義,有時忍不住要去想它,想來想去,心中老大一個郁結。”

白嘯天微微一笑,道:“大人物心胸要寬,些須小事,常掛心頭,不但蒙蔽靈智,而且有傷身體,想不出來,最好不用去想……”

華云龍怨聲接口道:“唉!您和奶奶的口吻完全一樣嘛!您不想想,這副擔子落在龍兒肩上,其中該有多少講究?臨行之際,娘又在龍兒掌心刺上這個‘恨’字,龍兒怎能不想?”

白嘯天一拂長髯,含笑道:“你怎麼想?是想那字痕與血案有關麼?”

華云龍蹙眉道:“是啊!若與血案無關,刺字之際,奶奶何須那麼嚴肅?您不知道,當時娘有不忍之心,是奶奶逼著刺的。”

白嘯天忽然肅容道:“龍兒不可胡說!你祖母女中豪杰,見解與手腕,俱都超人一等,她這樣做,自然有她的道理,妄論長者的……”

按下去當是“是非”兩字,然后如何如何……華云龍性格不羈,不耐聽“訓”,仗著深得白嘯天的寵愛,撒賴似的道:“什麼道理嘛!總不能講,那是叫龍兒心頭常‘恨’,‘恨’天,‘恨’地,去‘恨’天下人吧?”

白嘯天沈聲喝道:“胡說!”

喝聲出口,心頭忽然一動,不覺目光一凝,呆呆地發起愣來。

華云龍怔了一怔,訝然道:“外公,您怎麼啦?想出道理來了?”

白嘯天揮一揮手,道:“你不要吵,讓我仔細想想。”

華云龍眼睛連眨,暗暗忖道:對啦,外公當年威名顯赫,乃是領導一方的人物,對那“玉鼎夫人”必有所知,我何不趁此機會,問一問她的往事。

他念頭剛剛轉完,白嘯天已自目光凝注,道:“龍兒,當年有個‘九陰教’教主,你曾聽人講過麼?”

華云龍忍著要問的話,將頭一點,道:“據說那‘九陰教’教主是個女子,武功極高,爲人詭譎多智,心狠手辣……”

白嘯天“嗯”了一聲,道:“你那叔祖母原是‘九陰教’的‘幽冥殿主’,與你司馬叔爺……”

華云龍訝然接口道:“什麼?那‘九陰教’不是邪教麼?”

白嘯天點一點頭,道:“‘九陰教’是個邪教,但那‘幽冥殿主’與你司馬叔爺打了一仗,由于兩人年紀相當,武功相埒,芳心之中,卻是念念不忘,后來你司馬叔爺遨游天下,在那六詔山中再次相遇,兩人同游了幾天,感情甚爲融洽,終至難分難舍,‘幽冥殿主’使私自脫離‘九陰教’,陪你司馬叔爺到了中原,由你祖母作主,結成了夫婦。”

華云龍暗暗忖道:原來叔祖母乃是私自脫離“九陰教”,怪不得常年不出大門一步,便連咱們家也是少去。

他心中在想,口中卻道:“您是講,殺害司馬叔爺的主謀之人,是那‘九陰教’教主麼?”

白嘯天道:“是與不是,尚得往深處查究,但總不失是條有力的缐索。”

華云龍想了一想,道:“不對啊!奶奶的暗示,好像與那‘玉鼎夫人’有關,兇手留下的表記,便是一個碧綠晶瑩的小鼎。”

白嘯天道:“我之所以作此推論,也是因那‘玉鼎夫人’而起。”

華云龍恍然一“哦”,道:“原來您們的推斷不謀而合,外公請講,‘玉鼎夫人’怎樣?”

白嘯天道:“我也是聽那慈云大師講的。當年你父親、你姨父、你司馬叔爺,都曾受過‘玉鼎夫人’之恩,后來‘玉鼎夫人’有難,你父親與你司馬叔爺同往曹州營救,據慈云大師講,那時‘玉鼎夫人’正受‘陰火煉魂’之刑,那刑罰慘絕人寰,你父親見了痛不欲生,激怒如狂,一心只想殺人……”

講到這里,華云龍的眉頭皺了一皺,暗暗忖道:那“陰火煉魂”之刑,既稱慘絕人寰,便我見了,也要激起滿腔義憤,爹爹受人之惠,自然難免激怒如狂,但這與司馬叔爺的血案,或是與我掌心的“恨”字,又有什麼關連呀?

白嘯天從小看他長大,見他眉頭一皺,已知他心里想些什麼,當下便道:“龍兒,你認爲你父親想要殺人,乃是一時氣憤麼?”

華云龍微微一怔,道:“難道其中另有緣故?”

白嘯天道:“當然,你父親飽經憂患,性格之穩健大異常人,江湖上足以引人激憤之事多如河沙數,他若時時發怒殺人,那也成不了大事了。”

華云龍問道:“究竟是什麼緣故啊?”

他問得很急,大有迫不及待之勢。白嘯天看了他一眼,暗暗忖道:文太君家教嚴謹,事涉星兒(華天虹)當年男女之情,自然要瞞著龍兒幾分,我究竟該不該講呢?

吟哦半晌,終于嘆了口氣,說道:“那‘王鼎夫人’原是‘九陰教’的屬下,當年對你父親愛護備至,情勝姐弟,‘九陰教’自從‘子午谷’一戰再現江湖,一直與你父親爲敵,謀奪你父親的玄鐵重劍……”

華云龍聰明絕頂,聞弦歌而知雅意,接口說道:“各方謀奪玄鐵重劍之事龍兒知道,那是因爲《劍經》在重劍之中。這樣講,那‘九陰教’教主酷施‘陰火煉魂’之刑,目的是脅迫爹爹啦?”

白嘯天微微頷首,道:“那時你爹爹已經獲得《劍經》了。想你爹爹重情尚義,那‘九陰教’教主酷施毒刑,加諸‘玉鼎夫人’身上,在她意料之中,你爹爹倘若見了,便是叫你爹爹屈膝投降,那也是三言兩語之事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,必是爹爹不肯交出玄鐵重劍,那‘玉鼎夫人’懷恨在心,因爲……”

白嘯天將頭一搖,截口說道:“錯了,那‘玉鼎夫人’不是凡俗女子,對你爹爹愛顧之情,寬厚如天地,她甯可自己受盡千般痛楚,也不愿你爹爹受委屈。”

華云龍微微一怔,道:“既然如此,血案的主謀,多半是那‘九陰教’教主了?”

白嘯天眉頭一皺,道:“追查血案主謀,不能光憑推測,你聽我講下去。”

華云龍又是一怔,目光凝注,滿臉俱是懷疑之色。

只聽白嘯天喟聲一嘆,道:“據慈云大師講,那‘陰火煉魂’之刑,是在胸口涂上一種名叫‘滅絕陰磷’的奇毒,然后用一盞含有碧蜍之氣的特制‘煉魂燈’吸住明磷之毒,這樣赤身露體燒炙七日七夜,受刑之人始才毒氣攻心而死,龍兒想想看,未死之前,受刑之人身受的苦痛,該是多麼慘重!”

華云龍默然無語,目中顯見憤怒激動之色。

白嘯天再次一嘆,接道:“那刑罰真是殘酷已極,你父親見了,自然萬分激動,但那‘玉鼎夫人’卻是一再叮嚀你父親,不可受人脅制,不可忍受委屈,如若不然,縱然救活了她,她也要自尋了斷。龍兒想想,你父親當時的心情,又豈是激于義憤而已!”

華云龍聽到這里,不覺神芒電射,也是擇人而噬的神情,白嘯天見了,連忙接道:“龍兒注意,我要講到正題了。”

華云龍頓時警覺,道:“外公請講,龍兒在聽。”

白嘯天道:“你父親當時柔腸寸斷,憤怒至極,大有殺盡‘九陰教’的屬下,與‘九陰教’教主舍命相拼之勢,慈云大師心地慈悲,不忍眼見‘九陰教’的屬下血肉橫飛,急急叫你父親速揮定力,你父親怨氣淤積胸間,又不敢違背長者之命,就像負傷之勐虎,大聲吼叫道:“大師開恩,晚輩好恨!’”

話聲倏然一頓,目光深深凝注華云龍,然后接道:“龍兒,你知道那個‘恨’字,是怎樣出口的麼?”

華云龍眼睛轉了一轉,道:“當然可恨啊!那‘九陰教’教主以人爲質,大施酷刑,我爹爹既要救人,又不能辜負‘玉鼎夫人’的情意,用那《劍經》換回人質,便連殺人拼命也不能夠,處處受制,而人在必救,怎能不恨呢?”

白嘯天寓意深長的問道:“這樣講來,你深有同感了?”

華云龍坦然說道:“受人點滴之恩,理當涌泉以報。當時若是換成龍兒,龍兒的怨恨,怕要超越我爹爹了。”

白嘯天浩嘆一聲,道:“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倒也未可厚非。”

突然臉色一整,肅容接道:“龍兒,如今你可明白你娘在你掌心刺一‘恨’字之意了?”

華云龍眉頭一皺,惑然道:“怎麼?這個‘恨”字是因爹爹而起?”

攤開左掌,看了又看,愈看愈是迷惘,實在想不出這個色呈暗籃的‘恨’字,與他爹爹的昔年往事,究竟有什麼關連。

白嘯天見他惑然不解之狀,嘆口氣道:“你爹爹當年那個‘恨’字,實因情愛而起。

‘玉鼎夫人’若是無情,她便不會對你父親愛護備至;身受酷刑,仍然不愿你父親受到任何委屈。你父親若是無情,縱然激于義憤,也不致痛心疾首,找人拼命,以致感到處處受制,進退維谷,吐出了‘好恨’二字。由此可知,男女之情,實在是輕易招惹不得。”

華云龍眨眨眼睛,似懂非懂地皺起了眉頭。

白嘯天倏又肅容道:“龍兒還不懂麼?你祖母逼著你娘,在你掌心刺一‘恨’字,便是知道你生性風流,從小喜歡拈花惹草,叫你自知檢點,時存警惕之心,莫要步你爹爹的后塵,到時候身受其苦,后悔莫及。”

事涉己身的劣性,華云龍頓時臉紅耳赤,囁嚅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……”

白嘯天擺一擺手,道:“不要這個那個了,你祖母剛毅嚴謹,既不愿你步上你爹爹的后塵,又不便將你爹爹的往事告訴你,因之在你掌心刺一‘恨’字,用心之苦,不言可知。你若不能上體親心,改一改自己的習性,那是枉爲人子,大逆不道了。”

華云龍悚然亢聲道:“外公,您老人家也是這樣看法麼?”

白嘯天一笑道:“望子成龍,外公與你祖母是一樣的。”

華云龍默然無語,眉頭一皺,深深垂下頭去。

這事以白嘯天來講,自也無怪其然。

他當年夫妻反目,對許紅玫想念之深,自己明白;及后他次女白君儀苦戀華天虹,其間受了多少委屈與凄苦,也無異是他身受一般;華天虹與那“玉鼎夫人”之間的種種,他道聽途說,自也知道不少。

這其間,莫不是一個“情”字作祟,如今他眼見唯一的外孫風流不羈,掌心刺著一個“恨”字,所謂“天下父母心”,他推己及人,自然便想到文太君的用心,乃是望子成龍,寓有告誡惕勵之意,是叫華云龍檢束性行,免生“恨”事了。

可是,華云龍卻是低頭沈思,暗暗叫道:是這樣麼?是這樣麼?

白嘯天見他外孫默然沈思,好似困惑不已,憐愛之心不覺油然而生,忙又接道:“龍兒不必多想了,總之,外公也好,你娘也好,你祖母也好,都是希望你無痛無災,終生平安,你只要知道‘恨’由‘愛’生,便能自知警惕了。”

華云龍擡起頭來,皺著眉頭道:“外公,我看不是這樣的。”

白嘯天凜然一驚,暗暗忖道:怎麼?這孩子一句也聽不進去麼?

他心頭驚疑,口中卻道:“你看怎樣呢?”

華云龍抿一抿嘴,道:“這個‘恨’字,怕還是與血案有關。”

他攤開左掌,朝白嘯天揚了一揚,接著又道:“娘與祖母的意思,固然也有叫龍兒惕勵檢點之意,龍兒想想,卻也不至于這般單純。”

白嘯天眼神一亮,訝然道:“哦!怎樣的不單純?”

華云龍緩緩說道:“我想那‘九陰教’的屬下,大半多是女子。”

白嘯天白眉一皺,道:“女子怎樣?”

華云龍坦然道:“‘幽冥殿主’效那紅拂夜奔的韻事,私自離教,下嫁司馬叔爺,‘玉鼎夫人’對爹爹眷戀至深,愛護備至……”

白嘯天肅容喝斷道:“沒有規矩,尊長的事,怎可這般言講?”

華云龍雙目一軒,道:“龍兒乃是就事論事,并未對尊長不敬啊!”

白嘯天見那小兒之態,實在不忍深責,無奈之下,只得揮一揮手,沈聲喝道:“那就簡單地講,不能轉彎抹角。”

華云龍應一聲“是”,乃道:“‘九陰教’的屬下,既然以女子爲多,龍兒負有追查血案的使命,奶奶與娘,怕我墜入情網,弄得‘情’、‘仇’不分,她們也難以處理,所以便在龍兒手上刺下一個‘恨’字。其實這是多慮,龍兒雖然不忍傷害女子,那也不致于是非不分啊?”

白嘯天聞言之下,一則以憂,一則以喜。喜得是華云龍接受了告誡,而且那見解也深了一層,心思之細密,比自己猶有過之,在江湖上行走,那是不慮吃虧了;憂的則是華云龍自以爲是,風流之性流露無遺,可知他情孽深重,不知何日才能回頭。

因之他臉孔一扳,故作怫然,道:“你才多大,敢講‘情’、‘仇’二字分得清白?

哼!長者的苦心,你如此等閑視之,那是將我的話,當作耳邊風了?”

華云龍飛快地道:“龍兒不敢,龍兒自有分寸。外公,您講講看,眼前的‘玄冥教’,是否就是當年的‘九陰教’?”

他無疑已將全副心力擺在那司馬長青的血案之上,但在白嘯天聽來,卻是故意避重就輕,回避作正面的答覆,不覺將頭一搖,感慨系之地道:“唉!你這孩子……”

華云龍接口道:“外公放心嘛!您的話我都記下了,目前追查兇手要緊,您若知道,那就告訴龍兒吧!”言下之意,大是不耐其煩。

白嘯天對他寵愛有加,有意申斥幾句,卻又感覺不忍,不禁暗自一嘆,忖道: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。這孩子如此漫不經心,看來是要吃點苦頭才能改了。

他心知再講也是無用,心中慨嘆不已,口中卻自應道:“我也不太清楚,‘九陰’、‘玄冥’,字意相差不多,按理總該有點淵源。”

華云龍將頭一點,一本正經道:“龍兒也是這樣想。外公!您知道當年‘九陰教’的總壇設在何處?”

白嘯天想了一下,道:“五十年前,‘九陰教’不容于江湖,被迫隱去,當年‘子午谷’之戰,‘九陰教’重視江湖,聲勢浩蕩,手下徒衆,俱各擅長行舟、駛船等水上工夫。

自從九曲掘寶以后,你父親深受武林同道擁戴,儼然成了武林盟主,那‘九陰教’又復倏然遠揚,不知所終,總壇設于何處,至今也無一人知道。”

華云龍眉頭一皺,道:“擅長行舟、駛船等水上工夫?那是隱跡南方了。”

白嘯天恍然接口道:“正是!正是!你司馬叔爺正是在南方重逢你那叔祖母,想來必在南方。”

華云龍點一點頭,忽然問道:“外公,您離開洛陽,準備到哪里去?”

白嘯天微微一怔,道:“我無羈勒,到處遨游,原也準備去云中山一行,看看你們母子。怎麼樣?可是想叫外公陪你走一趟江南麼?”

華云龍將頭一搖,道:“不敢勞動外公,您老還是去看看娘吧!見到娘,請您代龍兒稟告一聲,就說尤兒自知謹慎,如今到南方去了。”

白嘯天白眉輕蹙,道:“走一趟原無不可,不過,你當真要到南方去麼?”

華云龍緩緩說道:“司馬叔祖母既然是私自脫離‘九陰教’的‘幽冥殿主’,這次血案之發生,縱然與‘玉鼎夫人’無關,那‘九陰教’教主也脫不了干系,況且‘九陰’、‘玄冥’兩教又僅一字之差,龍兒走一趟江南,好歹要弄個水落石出。”

白嘯天年事已高,不復有當年的雄心壯志,聞得華云龍蓄意要去江南,大是放心不下,但他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一幫之主,縱然放心不下,卻也不便加以阻攔,想了一想,道:“也好,外公到了云中山,便叫熙兒前來助你。”

豈知華云龍連連搖手,道:“不要!不要!您老千萬別叫大哥離家……”

白嘯天臉色一整,道:“你這孩子怎麼不知輕重?據你所講。武林中已經隱伏了重重殺機,你那司馬叔爺不過首當其沖,你一人能力有限,豈能擔此重任……”

華云龍連忙截口道:“外公別講啦!想當年您老如何?爹爹又如何?龍兒已經成人,我要獨當一面。”

白嘯天峻聲喝道:“胡鬧!你外公一敗涂地,你父親縱然剛毅沈穩,才氣橫溢,卻也有你祖母暨一干長者提攜。你年紀輕輕,便如此狂妄自大……”

華云龍不等他將話講完,已自抗聲急辯道:“外公怎樣一敗涂地啦?龍兒昂藏一匕尺,也是男子漢,怎見得爹爹可爲,龍兒就不可爲?”

他在家對祖母、對父親俱都不敢抗辯,唯獨白嘯天對他嬌縱已慣,除了不敢失禮,自覺理直,便能氣勢如虹地加以辯駁。

白嘯天聞言之下,真是啼笑皆非,端起酒杯,喝了一口悶酒,郁郁說道:“豈有此理!

你這孩子愈來愈不像話了,我不管,我到你家,定必要將所見所聞,告訴你的父親。”

華云龍心里著急,口中卻道:“我也不管,我就是不讓您講。”

白嘯天一拳擂在桌上,大喝道:“告訴你祖母。”

華云龍亢聲叫道:“祖母怎……”

“樣”字未出,倏然警覺大是不敬,頓時氣焰大消,楞楞地望著白嘯天發起怔來。

白嘯天見他發楞,以爲是被他祖母的威嚴鎮住,心下又覺不忍,自己嘆了一口氣,聲調一變,藹然說道:“龍兒聽我講,江湖上既然隱伏重重殺機,顯然又是沖著你們華家而來,這事如不告訴你的父親與祖母,萬一出了差池,受害的不只是你們華氏一家,而是整個武林的安危,你縱然壯志凌云,也該量力而行……”

華云龍一聽外公的語氣變得和緩,忙又接道:“您老也聽我講,這事乃是道聽途說,究竟如何,仍是一無所知,您老貿然轉告,萬一與事實相悖,不但龍兒要受責罰,便是您老,也要落個不察之譏,這樣一來,龍兒就罪孽深重了。”

白嘯天聞言之下,不覺一怔。他明知華云龍乃是編造的理由,但也俱在情理之中,卻是無話可以駁斥。

華云龍頓了一頓,又自接道:“再說,龍兒縱然莽撞無知,也不致于不知自量,到時候果有其事,龍兒自會多方求援,決不會讓那隱患坐大,以致爲害武林,損及華家一草一木。

好外公,您就依了龍兒吧!龍兒究竟能不能獨當一面,您老也讓龍兒試上一試啊!”

他先是分析事不可言,繼而軟語相求,作出小兒之態,白嘯天纏他不過,暗暗忖道:這孩子的雄心固然大了一點,但年輕人沒有幾根傲骨,也就暮氣沈沈了。也罷!我且告誡他一番,讓他去闖,說不定憑他的身手智慧,也能闖出一些名堂來。

轉念至此,狀作無奈道:“也罷!暫時不講,可以,但得依我幾件事。”

華云龍暗暗歡欣,口中應道:“是!是!外公吩咐,龍兒洗耳恭聽。”

白嘯天容顔一整,肅然道:“第一,你要戒除自大自狂的習氣。須知武林之中,能人輩出,你那一點武功,并不可恃。”

華云龍連忙點頭,道:“是!龍兒自當戒慎恐懼,不敢大意。”

白嘯天又道:“第二,爲人要力求正大,不可自恃聰明,行險施詐,妄圖一時之僥幸。

這一點外公與你父親,就是你的榜樣,你要牢牢記住。”

華云龍恭聲應道:“是!龍兒實事求是,先求穩當,再求變化。”

白嘯天沈聲說道:“第三,你母親只生你一人,無論居安處危,你要時時想著你母親,不可妄自菲薄,爲你母親招至非議,作下有違親心之事。”

華云龍漫聲應道:“是!龍兒記下了。”

白嘯天忽然起立,道:“好了,多講也是無益,這三點你能遵行不悖,大致也差不多了。尤其是第三點,凡事若能不違親心,便擔得‘忠孝’兩字,所謂忠臣出于孝子之門,其仁其義,那是余事。我走了,愿你好自爲之。”

華云龍凜然一驚,這才想到“不違親心”四個字講講容易,做起來卻是難而又難,但白嘯天已朝門外走去,他已不及尋思,急忙隨侍而行,惶然問道:“如此深夜,外公還去哪里?”

白嘯天道:“我去白馬寺,先將司馬夫婦的靈柩妥爲處理一下,然后便去云中山。你回去吧!既然決定南行,那便盡早動身,不必在洛陽多耽擱了。”

華云龍連聲應“是”,一直將白嘯天送出店門,始才悵然作別,回房休息。

第二日,華云龍結清賬目,取道南陽,循荊湖南路,策馬而行。

一路有話則長,無話則短,這一日黃昏時刻,到了荊門,忽聽身后馬蹄聲響,轉臉望去,只見身后塵頭大起,八九匹長程健馬,馱著幾個長幼不等、身著勁裝的人急奔而來,轉眼疾沖而至,到了背后。

他謹記母親的吩咐,不愿多惹是非,當下韁繩一帶,避過一側。

但當馬匹撥身而過之際,見到馬上之人所著衣服的顔色,不覺大吃一驚,暗暗忖道:怪事!這幾人身著紫色勁裝,各佩長劍,爲首之人年紀不大,也是海青服飾,肩披短氅,難道是仇華一行麼?

由于塵土蔽目,未曾看清幾人相貌,但那仇華自稱是殺害司馬長青的主謀,又是“玄冥教”教主門下首徒,這一缐索,豈肯放過,當下手韁微提,急忙策馬跟隨,遠遠盯在幾人身后,進了荊門西城。

那幾人進了西城,仍是策馬不停,弄得滿街行人雞飛狗跳,四下趨避。

華云龍大起反感,暗暗咒罵道:“哼!什麼東西?就憑你們這等飛揚跋扈、橫行無忌的模樣,縱然不是‘玄冥教’的屬下,華二爺也得懲治你們一番,如若不然,市井小民還有甯日麼?”

咒罵中,到了一座頗爲堂皇的客棧,那身披短氅之人將馬韁一舒,將頭朝門內一探,頓時縱身下馬,大聲叫道:“在這里了。”

丟下馬匹,大步走了進去。

其余之人見了,各自糾紛下馬,牽著馬匹,也走了進去。

華云龍趕到門口,只見門內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,那馬車金碧輝煌,小巧玲瓏,顯然是婦女專用之物,幾名店伙計,正在那里照科馬匹。

適才進店之人,早已不見影跡了。

一名伙計迎了出來,打躬作揖,道:“公子爺要住店麼?咱們這里高潔雅致,荊門城再也沒有第二家了。”

華云龍暗暗忖道:適才幾人必是未存善念,想打這輛馬車主人的念頭,我不遇上便罷,既然遇上,怎能容他們爲非作歹?

當下將頭一點,縱下馬背,大刺刺地道:“好生照料我這匹馬,明日加倍算賬。”

平日侍候他的人多,無形中養成了華貴的氣度,那伙計以爲財神臨門,連忙將韁繩朝另外一名伙計手中一塞,顛著屁股緊隨而行,將華云龍讓進了大廳,阿諛逢迎道:“嘿嘿!公子爺愛熱鬧還是愛清靜?愛清靜,咱們后院有精舍;如果愛熱鬧,咱們中院有上房,茶點酒席,咱們這里一應俱全,公子爺……”

華云龍不耐其煩,將手一揮,冷冷的道:“剛才幾個疾服勁裝之人住在哪里?”

那伙計微微一楞,道:“他們在中院,尚未住定,公子爺……”

華云龍道:“門口那輛馬車的主人呢?”

那伙計恍然大悟道:“哦!公子爺原來與那位小姐是一路,她住中院,小的這就領您……”

華云龍道:“那便中院吧!我住那位小姐隔壁。”

那伙計又是一楞,忖道:怎麼又是一位要住隔壁的?

只聽一個銀鈴似的聲音脆聲問道:“誰啊?哪一位要住奴家的隔壁?”

原來這客錢的前廳乃是兼營酒食之處,兩邊排列著帷簾深垂的雅座,華云龍恰好經過一間雅座的門口,那銀鈴似的聲音便是由那雅座之內傳出。

華云龍是天生的情種,那銀鈴似的聲音帶有磁性,令人聽了全身骨骼都要發酥,當下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,歡聲應道:“是我,在下……在下……”

他本想自報姓名,倏然間心生警惕,結結巴巴的一時竟接不下去。

那伙計掩口竊笑,雅座之內也是“噗哧”一聲,道:“在下是誰啊……云兒,你去看看,誰是在下?”

帷簾掀動,一個十四五歲的俏丫頭走了出來,朝華云龍瞥了一眼,脆聲道:“回小姐,是個少年公子。”

銀鈴似的聲音“咭咭”一笑道:“少年公子嗎?那便不要另開房間了,咱們外面那明間大可歇用,云兒啊!你就請他進來一敘吧!”

華云龍大爲詫異,眉頭一皺,忖道:這是誰家的小姐?爲何這般放浪不羈?

他疑念尚未轉完,那名叫云兒的丫頭已經微笑肅容,道:“公子請,咱們小姐有請!”

華云龍好奇之心大盛,當下不顧那伙計瞠目結舌,不明所以,整一整衣襟,舉步便向雅座走去,口中說道:“小姐相邀,在下豈敢方命,云兒姑娘,請!”

進入雅座,華云龍頓覺眼前一亮,一時之間,竟然口張目呆,瞧得楞了。

原來雅座之內,坐著一位絕色美女,那美女眉目如黛,嬌艷如花,全身上下,風情萬種,艷媚入骨。

真是增一分便肥,減一分嫌瘦,此刻她貝齒微露,美眸含春,正自一瞬不瞬的瞧著華云龍。

華云龍酒未沾唇,但卻形若癡迷,已不飲自醉。

那美女瞧了一會,“吃吃”一笑,輕啓櫻唇,脆聲說道:“請坐啊!”

華云龍聞言驚醒,急忙堆笑,道:“請坐!請坐!”

拖了一把椅子,坐了下去。

那美女美眸流盼,掩口道:“公子眷戀,不勝榮幸,奴家這廂見禮。”

攏袖欠身,微微福了一福。

華云龍連忙起立,抱拳一揖,道:“小姐美若天仙,在下得能把酒論交,共謀一敘,那是在下的榮幸。”

那美女不再謙辭,一顧云兒道:“云兒發什麼呆,還不替公子斟酒?”

那云兒倏然警覺,但卻“吃吃”笑個不停,道:“這位公子長得太俊,云兒不覺瞧得呆了。”

端起酒壺,在兩人面前斟滿了酒,又向華云龍臉上偷偷望去。

那美女對那云兒放肆的言行視若無睹,端起酒杯,朝華云龍瞧了一瞧,道:“奴家姓賈,賤名一個嫣字,這里先敬公子一杯。”

舉杯就唇,螓首微擡,一仰而盡。

華云龍急忙端起杯子,也是一仰而盡,道:“在下姓……姓白,黑白的白,單名一個琦字。”

他雖然目迷于色,仍舊報了一個假名,可知他警惕之心依然存在。

那賈嫣還道他初逢美女,犯了口吃的毛病,當下也不在意,嫣然一笑,道:“聽公子的口音,好像不是本地人氏,可是游俠到此麼?”

華云龍聽了“游俠”二字,心頭瞿然一震,迷惘的神智,又復清醒了一點,隨口應道:

“在下乃是晉北人氏,這次路過荊湖地面,乃是有意一游江南勝地,不意遇上了小姐,正是風萍相聚,各有姻緣了。”

他縱然隨口相應,但那風流的本性,卻又不知不覺流露了出來。

那賈嫣聞言之下,臉上閃過一絲訝然的顔色,但也是一閃即收,隨即嫵媚一笑,道:

“奴家寄住金陵,這次乃是峨嵋進香而歸,公

大俠_0

子有意南游,咱們恰好同行,若不嫌奴家蒲柳之姿,奴家愿作公子的向導。”

這時,華云龍心神稍定,警惕之心大增,不覺忖道:這是誰家的小姐?抑是誰家的女眷?峨嵋進香,怎的沒有男人同行?寄住金陵,她祖籍又在何處?

詎料他疑念來已,云兒丫頭已經再次斟滿了酒,脆聲笑道:“喝酒啊?公子爺,既然相逢便是有緣,一路同行,緣份越發深了,你這般拘拘束束,豈不顯得生分?以后的日子長著哩!

大俠_0

華云龍被她一擾,心下雖然仍在生疑,仍覺主仆二人的行徑過于怪誕不經,卻也無心再去想它,端起酒杯,朗聲笑道:“正是!正是!若再拘謹,豈不生份?賈小姐,在下敬你一杯。”

脖子一仰,干了一杯。

他敞開胸懷,風流的習性頓時又流露出來,于是酒到杯干,談笑風生,與那貴嫣小姐眉來眼去,兩人勾勾搭搭,調笑不已,弄到最后,一人口稱“琦哥”,一人口稱“嫣姐”,大有相見恨晚之勢,便連時辰也忘懷了。

酒過三巡,賈嫣小姐不勝酒力,懶慵慵的站將起來,道:“琦哥,奴家明日還要趕路,不能陪你再喝了。”

玉臂一伸,嬌軀一仆,便朝華云龍撲了過來。

華云龍兩臂一張,摟住了她的纖腰,啊呀道:“正是!正是!來日方長,咱們今日早點休息。”

他二人你擁我抱,由那云兒丫頭領路,一仆一顛,朝那中院客房走去。

那賈嫣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?到了房內,仍是緊緊摟著華云龍,不肯放手。

華云龍雖然未醉,怎奈風流成性,軟玉抱懷,其樂陶陶,卻也似不忍釋手。

那云兒丫頭越發妙了,關上房門,燃起油燈,笑臉盈盈,瞪著一雙渾圓滴活的眸子,癡癡的瞧著兩人擁抱之狀,好像欣賞一盆上好的并蒂睡蓮,竟是目不轉睛,一瞬不瞬。

少時,嚶嚀聲中,賈嫣的玉掌緩緩移動,撫摸著華云龍墳起的臂膀,健壯的胸膛,又在他腰際握了又握……

忽然,她手掌迅速移向背心,屈指如鈎,直向“靈臺”大穴點了下去。

華云龍渾渾然一無所覺,這一指若是點實,即便不死,也得重傷!

千鈞一發之間,只聽那房門“砰”的一聲被人踹開,一人當門而立,怒聲喝道:“好啊!你這婆娘假作正經,原來也是偷野食的。姓仇的倒要請問,本公子哪里比這小子差啦?”

兩人一震而醒,華云龍身子一轉,擋在賈嫣身前,訝然問道:“你姓仇?”

那人憤怒吼道:“本公子姓仇名華,行不改姓,坐不改名,你小子如果見機,乖乖的站去一邊,本公子不找你的晦氣。”

華云龍凝目而望,愈看愈是不信自己的耳朵,愈看也愈覺面前之人不是仇華。他怎會自稱“仇華”呢?仇華又怎會變形呢?疑念叢生,一時不覺呆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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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四 章 風流債

那自稱“仇華”的人,無論衣著兵器,均與洛陽所見者相同,甚至年紀也不相上下,但彼此臉貌各異,氣質有別,顯然不是一人。

華云龍暗暗忖道:此人眉聳目細,蒜鼻血口,青慘慘一張馬臉,目光淫邪,黑少白多,無疑是個淫惡殘酷的人,決不是洛陽那仇華,可是,天下縱有同名同姓之人,這隨行的人數,穿著的服式,使用的兵器,爲何樣樣皆同呢?

只見賈嫣姍姍走來,身子朝華云龍挨了一挨,舉起纖手,掠一掠發邊的青絲,嬌慵無比的盈盈笑道:“這位公子,咱們少見啊?”

賈嫣乃是人間尤物,舉手投足,均能引人陡涉遐思,想入非非,那“仇華”原是挾怒而來,見她一笑,頓覺滿控怒火,壅塞于胸口之間,發也發不出來。

他楞了一忽,突然亢聲道:“少見?哼!本公子一路從萬縣追到荊門,那一日不見到你?”

賈嫣眼角一挑,眉目含春的道:“啊喲!那豈不是見過六七次了?”

胸龐一轉,問那云兒道:“云兒啊!你見過這位公子麼?”

云兒“吃吃”一笑,道:“咱們每日四更動身,申末投宿,幾曾見過這位公子啊?”

賈嫣“嗯”了一聲,自怨自艾的道:“奴家那個死毛病真是害人,如若不然,咱們也不致招惹仇公子生氣了。”

話鋒一轉,美目橫睇,朝那“仇華”瞟了一眼,才又接道:“仇公子有所不知,奴家有個害怕見鬼的毛病,尤其是青天白日,突然遇上一個青臉獠牙惡鬼,那可準要了奴家的小命,因之……”

那“仇華”怒氣難消,截口接道:“因之你主仆四更起程,申末投宿,每日規避你家公子?”

他縱然怒氣難消,仍有責備之意,但講話的語氣,卻已大見和緩,可見賈嫣搔首弄姿,猩猩作態,實已收到預期的效果。

只見賈嫣黛眉微蹙,媚眼頻飛,幽幽說道:“公子爺冤枉人了,奴家豈敢回避公子,只不過早行早歇,習慣上出乎公子意料之外,即便因此相遇,那也是出于無心啊!”

她話聲微微一頓,倏又巧笑倩兮道:“公子爺,奴家有一句不當之言,不知道能不能講?”

那“仇華”一路跟蹤,分明是垂涎賈嫣的美色,前此只當賈嫣嫌他丑陋,蓄意規避,因之怒火上升,怨氣沖天,此刻眼見賈嫣風情萬種,媚態之骨,了無峻拒之狀,滿腔怒火,早已消散殆盡,聞言之下,不覺哈哈一笑,連聲說道:“你講!你講!縱有不當,本公子也不怪你。”

華云龍暗暗討道:這“仇華”色迷心竅,賈嫣明明是在罵他,他還自鳴得意,一無所覺哩!哈哈!“青臉獠牙”,雖不酷似,卻也形像了。

賈嫣“噗哧”一笑,卻向云兒道:“云兒,你去將門外幾位爺臺請進來,莫要站得久了,又怪咱們待慢了貴客。”

云兒應一聲“是”,便朝房門走去。

那“仇華”心頭大爲舒暢,哈哈笑道:“不必去請了,那是本公子的屬下,站一會兒無妨。”

云兒身子一轉,脆聲道:“公子的屬下也不行啊!總不能說,公子爺在這里納福,卻叫你的屬下耐涼受寒,在外面候著吧?”

賈嫣故作怫然道:“一點規矩也沒有,公子爺的吩咐你敢不聽?”

那“仇華”聽了這話,越發暢心悅意,大聲一笑道:“她講得也有道理,我這便叫他們回去。”

轉臉朝向房門,朗聲接道:“走啦!這里用不著你們。”

只聽門外一個宏亮的聲音應了聲“是”,緊接著步履紛沓,幾個人相繼離去。

賈嫣趁那“仇華”轉身之際,迅速與云兒相視一笑,厥狀至爲神秘。

華云龍目睹斯狀,心中暗暗嘀咕,忖道:什麼道理啊?這女人暗中想點我的穴道,那手法高明已極,此刻又知門外有人,可見她一身功力,已非同凡響,她若嫌惡“仇華”丑陋,大可不假顔色,將他騙走,何須這般煙視媚行,故作神秘,莫非是我的看法錯了,她本來就是人盡可夫,水性揚花的人?

那“仇華”吩咐完畢,轉過身來,鼠目之中。閃爍著淫邪的光芒,笑嘻嘻道:“俏姑娘,你縱然無意避我,這六天來,卻也吊足了我的胃口,今日相遇,我是再也不會讓你遁走的了。”

賈嫣黛眉一揚,遂聲作態道:“公子真是,奴家并未打算走啊!”

“仇華”哈哈大笑道:“正是!正是!不走最好。有話請講吧!我在這里恭聽。”

賈嫣這才嫣然一笑,道:“恭聽麼?這還像句話。”

她白了“仇華”一眼,舉手肅客,道:“公子先請坐。”

“仇華”大笑不已,似是靈魂已被鈎去,連聲道:“坐,坐,你也坐。”

邁開步子,走去桌邊;拖了一把椅子,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。

賈嫣挽住華云龍的臂膀不減親昵之態,移動蓮步,走了過去。

華云龍大感不是滋味,暗暗忖道:這賈嫣究竟打的什麼主意?莫非想叫我與那“仇華”

爭風吃醋。她在一旁好看笑話?哼!我華老二何許人,豈會讓你稱心如意?

果然,那“仇華”神色大變了。

先前,他也許橫行已慣,也許自恃過甚,未將華云龍看在眼內,自始至終,未曾留意華云龍的形像風范,但此刻眼見兩人親親昵昵,挽臂走來,他心中不覺有了幾分妒意,凝視之下,方知華云龍俊美無儔,乃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,頓時妒火大盛,兇芒畢露,緊緊盯著華云龍瞧著不停,恨不得過去咬他幾口。

賈嫣對他忽然凝視之狀,宛如未見,逕與華云龍并肩落坐,微笑道:“仇公子,奴請問,你講由萬縣追到荊門,這點當真麼?”

“仇華”收回目光,大是不耐,道:“廢話,本公子騙你則甚?”

此刻他妒火中燒,獰惡之態復現,再也沒有原先和煦客氣了。

賈嫣仍不在意,笑容不減,道:“這樣講,公子乃是看中奴家的美色了?”

這話露骨過甚,在這等氣氛之下,便連“仇華”也說不出口,她卻毫無顧忌地講了出來,一時之間。那“仇華”瞠目結舌,竟是無詞以對。

賈嫣“格格”一陣嬌笑,忽又搖一搖頭,道:“以奴家看來,公子的誠意似乎不夠,你說是麼?”

“仇華”眉頭一揚。不耐地道:“你究竟要講什麼?爲何不爽直的講?你是人間尤物,本公子閱人雖多,卻也未曾見過,誠不誠意,那是多問,本公子若是不喜歡你,何須一路追蹤下來。”

賈嫣抿一抿嘴,不以爲然,道:“未必吧?你是嘴上講得好聽,你若真正喜歡奴家,每日投宿以后,入寢以前,這段時光該有多長?奴家爲何不見公子呢?”

那“仇華”聞言之下,鼠目連盼,口齒顫動,一臉訝然之色,卻是答不上話來。

賈嫣揚一揚眉,喟然一聲嘆,道:“唉!你們男人啊……”

“仇華”突然尖叫道:“嗨!不對……”

他突然尖聲大叫,賈嫣倒是吃了一驚,急急問道:“什麼不對?”

“仇華”攢眉擠目,自言自語道:“恍恍惚惚,困盹欲睡,我當真那麼疲乏麼?”

話聲一頓,陷入了沈思之中,不聞聲息。

賈嫣臉上閃過一絲譎笑,悠然接口道:“什麼困盹欲睡?你怎麼不講下去?”

仇華目光一擡,不勝詫異的道:“這事當真怪異得緊!每日黃昏,好不容易找到你落腳之處,但,每當梳洗過后,人便昏昏沈沈,倒在榻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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