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從書,到電影,凡是和“82年出生的金智英”有關(guān)的一切,都火了。
最開始,是身邊很多朋友開始看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這本書,說是個女孩都應(yīng)該看看。當(dāng)我還沒來得及把書讀完,后續(xù)的電影資源又開始被分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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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搜了網(wǎng)絡(luò)上的新聞,沒有想到一本書竟然在南韓掀起軒然大波。首先,那些公開場合推薦這本書的女愛豆,都從女神淪為“直男公敵”:RedVelet隊長Irene在粉絲見面會上推薦這本書,被男粉絲剪照片,ins留下威脅言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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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這本書決定翻拍成電影后,身為電影女主角的鄭裕美也被攻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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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當(dāng)然還不夠,韓國男性集體上書青瓦臺,希望停拍這部電影。而無論是這本書還是電影,普遍女性打分高,男性打分低。這樣兩極分化的狀態(tài),讓人實在對它產(chǎn)生濃烈的興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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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不要只說幫我,
請對我說謝謝。
82年的金智英出現(xiàn)在電影中,有大篇幅的畫面都在描繪她在洗衣拖地,做菜做飯,喂孩子,疊衣服,即使接送小孩,都是連跑帶走生怕遲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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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樣的生活,對于“外人”看來,好像是一種額外的福利:
?看病的老中醫(yī)說衣服是洗衣機洗的,飯是電飯煲做的,為什么會手腕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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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老公勸金智英生寶寶的時候說,我會幫你的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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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看到金智英要去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時,老公說我請育兒假,正好這一年我休息一下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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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同事看到金智英懷孕,都羨慕地說“你可以晚上班半小時了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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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采訪中國讀者的過程中,談到書中最讓你記憶猶新的一句話,很多人都想到了“你不是說叫我不要老是想著失去嗎?我現(xiàn)在很可能會為了生孩子失去青春、健康、工作,以及同事、朋友等社會人脈,還有我的人生規(guī)劃,未來的夢想種種,所以才會一直只看見自己失去的東西,但是你呢?你失去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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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性在轉(zhuǎn)變成為母親的時候,需要面臨許多考驗,而身體就是一個最大的考驗。
書中曾經(jīng)提到,因為身邊沒有懷孕的“先例”,金智英剛懷孕時期沒有人告訴她會嘔吐,生產(chǎn)會這么痛,催奶喂奶會漲奶;而等到小天使降臨之時,“金智英抱著孩子做家務(wù),上廁所,也要抱著孩子睡覺。她每兩個小時就要喂一次母乳,所以從來沒法好好睡兩個小時的覺,卻還是把家里打掃得更干凈,并清洗孩子的衣服和手帕。她必須按時認(rèn)真吃飯,只為了分泌更多的乳汁,那段時間是金智英人生最常哭的時候,最主要的是身體真的吃不消。”“社會只教育我做母親有多偉大,而沒有告訴我,這個過程會這么痛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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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lla曾經(jīng)在微博上發(fā)長文,說“漏尿”是剛生完小孩的媽媽常遇到的問題,希望大家不要諱疾忌醫(yī),一定要及時醫(yī)治。而這,只是很多母親生產(chǎn)后副作用的冰山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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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體力負(fù)擔(dān),作為媳婦的責(zé)任也讓金智英無奈。每逢過節(jié)就要回家祭祀,早上4點起來準(zhǔn)備餐點等。這個現(xiàn)象在韓國十分“普遍”:《今生是第一次》中,女主角的媽媽曾說“如果婆婆需要干活,我可以幫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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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婆送給金智英的禮物,是商家贈送的圍裙。
如今媒體鼓吹很多女明星產(chǎn)后迅速恢復(fù)身材,產(chǎn)后逆齡,為母則剛等,卻并沒有更多報道深度挖掘和關(guān)心女性在產(chǎn)后所需要經(jīng)歷的身體,心理的多重變化。坦白說,這些作為旁人、伴侶都無法用“幫”簡單了之,那么我們真的無能為力嗎?起碼對她們說一句,謝謝,你辛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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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明知是差別待遇,
為什么我們要接受?
小說一開始,就把我們帶進了金智英的童年。金智英曾經(jīng)有一位“未曾落地的妹妹”。書中寫到:韓國政府默許“確定懷的是女嬰”構(gòu)成了醫(yī)學(xué)上的理由,當(dāng)時,鑒別胎兒性別與將女嬰墮胎的情況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而頂著第三胎“最好”是男孩的金智英媽媽,最后進行了妊娠手術(shù),才有了家里排行老三的智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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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碩的出生,讓奶奶十分欣喜,他可以吃奶粉,但金智英偷嘗一口也要被奶奶拍背;家里有好吃的一定是弟弟一半,剩下一半姐姐和智英分;有了大房子以后,如果不是媽媽堅持,智英和姐姐就必須和爸爸媽媽一間,而未成年的弟弟就可以獨有一間;當(dāng)然還有那只讓智英執(zhí)念的鋼筆,只有弟弟有,智英和恩英只是普通的筆記本。而這些,都是從小被教育,要讓著弟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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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大的世界,并沒有改變什么。能力優(yōu)秀的金智英因為是女生可能會結(jié)婚生子,而沒有入選企劃部,新婚的金智英因為沒有“消息”被長輩臆斷身體有問題。最不公平的是,和岳母共住的金組長的丈夫被認(rèn)為了不起,而因為孩子辭職的金智英,喝一杯咖啡都要被竊竊私語為“媽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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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本書最被男性反對的就是它濃烈的女權(quán)主義,但我從書里看到的是作者對于整個南韓的無奈和渴求。是希望女人,作為女人,可以和男人一樣,擁有一樣的平等。而不是“丈夫只要不在外偷腥,不動手打妻子就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,而一日三餐照顧婆婆,把姐弟三人拉扯大的媽媽從來沒有被夸過是好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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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其說韓國,就算在發(fā)達(dá)的好萊塢,也同樣會遇到這樣的不平等。寡姐就曾經(jīng)“吐槽”過媒體:為什么問男演員都是一些存在主義的問題,角色的動機,而到我這里就是我怎么吃草,把自己塞進衣服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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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個只要是女演員,女明星都會被問到的問題:你是如何平衡家庭和事業(yè)的?而這背后,就是赤裸裸地對于性別和角色的偏見,為什么只有女性需要平衡?就像Emma Watson表達(dá)的一樣,我們并沒有仇視男性,但凡相信平等的人,都是女性主義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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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來都不是你的錯
金智英初入職場面試時,被問到如果遇到職場性騷擾該怎么辦,同行的一位這樣回答:“我會先檢視自己的穿著,態(tài)度是否有問題,如果有什么行為是主觀做出這種不當(dāng)舉動,我會反省。”好像不止是韓國,我們從小也被這么“教育”:為什么要去這么遠(yuǎn)的補習(xí)班補習(xí)?為什么裙子穿這么短?為什么對他笑?為什么自己不避開那些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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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中,金智英的學(xué)生時期有一段這樣的回憶,學(xué)校里的一群女同學(xué)抓住了學(xué)校外的暴露狂,老師卻因為她們丟了學(xué)校的臉面而記過處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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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事實是什么?“被性侵那天你穿了什么?”的展覽中,從年齡,穿著,顏色各種都有,卻沒有一件展品證明了,性侵,和你的衣服,外形,年紀(jì)有關(guān)。同樣,你也沒有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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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習(xí)以為常
其實,《82年的金智英》是一個關(guān)于3代女人的故事。奶奶從小就說,一定要養(yǎng)兒子,并且要養(yǎng)到4個兒子;姑母來家里吃飯,一直說養(yǎng)兒子才有用,但是畫面上,給媽媽買飯的是姐姐金恩英。這三代女人,都被社會教條圈進在“女人應(yīng)該”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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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讀這本書的時候就覺得十分奇怪,作者喜歡在故事情節(jié)中穿插一些當(dāng)時韓國的新聞報道,“2005年求職信息網(wǎng)站針對韓國百大企業(yè)作了問卷調(diào)查,結(jié)果顯示女性錄取率只有29.6%,然而,這在當(dāng)時的新聞是,女性社會地位提升。”而在女眷們的聊天中,也經(jīng)常會說“學(xué)校都有女班長了,是不是我有生之年也能看到女總統(tǒng)?”而這些,在韓國,這竟然算是一種新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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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時代秀英在節(jié)目中就曾說,以前總覺得很正常,看到這里,“就像被人打了一記后腦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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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些不再沉默的人呢?除了媽媽,那是金智英生活中最溫暖的存在:
在教室里告訴老師室內(nèi)鞋并不是金智英踢出去的女同學(xué)
提議定期更改吃午飯順序的女同學(xué)
因為男女制服規(guī)范不同而向教官提出抗議的女同學(xué)
憑借自己力量抓到暴露狂的女同學(xué)
幫助自己脫離跟蹤狂的女上班族
抵抗職場性騷擾的女同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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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來沒有所謂的“應(yīng)該”,而這些“不應(yīng)該”才成為電影中金智英站起來的動力。我們多么希望,微光真的會照亮微光,散發(fā)這些溫暖瞬間的,不僅僅停留在擁有這共同經(jīng)歷的女性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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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是XXX的妻子,是XXX的媽媽,
更是你自己
作者在設(shè)置主角的時候,起了當(dāng)時比較“普遍”的姓名金智英,而普遍的“金智英”在已經(jīng)被允許從母姓的韓國,依然被稱為媽蟲。“這個社會看似改變了很多,可是仔細(xì)窺探內(nèi)部細(xì)則和約定俗成,便會發(fā)現(xiàn)其實還是固守著舊習(xí),所以就結(jié)果而論應(yīng)該說這個社會根本沒有改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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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中有一個橋段讓我特別的感動:媽媽從小的夢想是成為老師,而大女兒是成為電視制作人。當(dāng)最后大女兒妥協(xié)了報考師范學(xué)校時,母親問了她真的是她想要的嗎?一個被教條約束的女人,為了自己哥哥弟弟犧牲夢想和一輩子的媽媽,在女兒可以實現(xiàn)自己的夢想的關(guān)口,最后只希望女兒可以做自己,而不是做美淑的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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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對而言,更希望金智英活成電影里的金智英。書中的主治醫(yī)生在“看完”金智英的前半生,以及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瘋狂做數(shù)學(xué)題的妻子“有些不對”時,還是下了一個結(jié)論,“一定要找到未婚未育的女員工。”這或許是目前韓國的現(xiàn)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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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,溫柔地將主治醫(yī)生換成了女生,金智英最后終于拿到刻著自己名字的鋼筆,喊出我不是媽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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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不管你是哪里的金智英,和作者一樣,由衷地希望每一個女兒都可以懷抱更遠(yuǎn)大,更無限的夢想。


圖源:微博、豆瓣